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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羌塘

2024-06-23分类:园林资讯 阅读:14

6月12日,西藏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那曲地区管理局玛依管理站管护队员骑摩托车外出巡护。新华社记者 晋美多吉 摄

5月10日,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员的车子在巡护路上穿越泥泞路段。新华社记者 姜帆 摄

5月10日,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员在巡护途中就地取材,用野牦牛粪生火做饭。新华社记者 丁增尼达 摄

5月10日,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员在宿营地用野牦牛粪烤火取暖。新华社记者 丁增尼达 摄

6月13日,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员索朗(左)和罗布在卸载物资。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3日,格桑伦珠(中)、管护队员和记者一起搭帐篷。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3日,管护队员、记者在帐篷里准备就寝。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5日,车辆在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过冰坡遇困。新华社记者 旦增尼玛曲珠 摄

6月15日,格桑伦珠指挥车辆通过冰冻的河流。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5日,格桑伦珠指挥记者的车辆通过冰冻的河流。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5日,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员索朗(右)和罗布检查河面冰冻情况。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5日,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员索朗(左)和罗布检查河面冰冻情况。新华社记者 晋美多吉 摄

6月15日,格桑伦珠向记者展示他手机中珍藏的罗布玉杰的照片。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3日,格桑伦珠(左)和管护队队员一起给罗布玉杰烈士献哈达。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4日,一只野狼在追逐一只怀孕的母藏羚羊(视频截图)。新华社发(达瓦多吉摄)

6月14日,管护队员查看受伤母藏羚羊的伤情。新华社记者 晋美多吉 摄

6月15日清晨,受伤的母藏羚羊已死去。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3日,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员在检查一头野牦牛的尸体。新华社记者 旦增尼玛曲珠 摄

6月15日,格桑伦珠在捡拾宿营地的垃圾,准备装车带走。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摄

6月15日,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员罗布通过对讲机联系巡逻路上的队员。新华社记者 晋美多吉 摄

6月,甜水河畔,前一分钟还是阳光明媚,后一分钟气温骤降、狂风卷雪,雪花扑打在脸上,如同冰冷锋利的小刀来回刮蹭。

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地处藏北。这是一片广袤的土地,核心地带距人类活动区域数百公里;这也是一片严酷的土地,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盛夏也会大雪纷飞;这更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栖息着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10种,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21种,被誉为“野生动物的乐园”。多年来,这里的野生动物管护员们不避艰险,餐风饮露、立冰卧雪,走遍“无人区”广袤的土地,守护着以藏羚羊为代表的珍稀野生动物。

“快快快,天要黑了,赶紧把帐篷扎起来!”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罗布玉杰野生动物管护站站长格桑伦珠对同事索朗和罗布说到。

格桑伦珠率领的5人野生动物专业管护小分队此次进入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进行日常巡护。现在是藏羚羊繁衍迁徙关键时期,每天有上万甚至数万只藏羚羊越过甜水河,前往位于保护区深处的藏羚羊“大产房”。小分队要确保藏羚羊迁徙不被非法闯入者打扰,也要收集相关数据为藏羚羊科研提供资料。

“现在盗猎行为基本杜绝,但还有非法闯入无人区的行为,需要制止。”格桑伦珠对记者说。

20世纪80年代到本世纪初,曾有盗猎分子猎杀藏羚羊谋利,让“高原精灵”一度濒危。1995年,藏羚羊种群数量下降到5万至7万只。

在藏羚羊最黑暗的时刻,一批又一批保护者站了出来,用青春、热血和生命,挡在藏羚羊和盗猎分子的子弹之间:1994年,在一次与盗猎分子的斗争中,时任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委副书记索南达杰献出了生命;2002年6月1日,尼玛县原森林公安派出所一级警司罗布玉杰在抓捕盗猎分子时牺牲……

格桑伦珠所在的管护站就是以罗布玉杰名字命名的。格桑伦珠对记者说,他成为一名野生动物保护者,与罗布玉杰有很大关系,“我很崇拜他,他是我心中的英雄。”

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政府在青藏高原开展反盗猎武装斗争,一批又一批环保卫士义无反顾地与盗猎分子对峙,力挽狂澜于既倒,藏羚羊种群得到了延续,且不断壮大。西藏自治区生态环境厅2024年6月5日发布的《2023西藏自治区生态环境状况公报》显示,西藏境内藏羚羊增长到30多万只。

说话间,格桑伦珠和队员们仅用十多分钟时间就搭好了帐篷,随即发电机转动,煤气炉被点燃,炒菜香味顷刻弥漫在帐篷里:番茄炒鸡蛋和小白菜炒肉。这对于从早7点多就开始持续驱车近10个小时抵达核心区的、饥肠辘辘的记者来说,实在太香了!

“以往你们巡护也是这样吗?”

“炒菜做饭比较少,我们一般都是吃糌粑。”格桑伦珠说。因为羌塘保护区内没有正规道路,而且夏季冻土解冻,车辆容易陷入泥潭,所以日常巡护他们基本以摩托车为主。摩托车无法携带太多物资,所以除了冬季,他们巡护时都是裹着睡袋围在一丛用野牦牛粪点燃的火堆旁,度过漫漫寒夜。

复杂的路况、恶劣的天气只是他们要面对的问题之一。高海拔下的户外作业,一般人难以适应。在进入核心区后,手机收不到信号,对于每年数月在此巡护的队员们来说,“失联”的寂寞与孤独是常人难以想象和忍受的。“最开始很不习惯,长时间无法和家人联系,感觉很不好。但一想到索南达杰、罗布玉杰等前辈们,连牺牲都不怕,我们这点难受就不算什么!”格桑伦珠说。

万物皆有灵性,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就在管护小分队进入核心区的第三天傍晚,一匹野狼扑向迁徙羊群中一只怀孕的母羊,咬向肚子和脖子。激烈挣脱后,母羊竟靠着最后一点力气跑向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的营地。要知道怀孕的母羊是非常敏感、谨慎的,记者在拍摄藏羚羊迁徙时,很少有机会靠近羊群百米的距离。而此时,受伤的母羊却跑向管护队的营地,并倒在距离营地只有二三十米的地方。

或许这只是一种巧合,但也未必不是一种必然: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野生动物专业管护队是护佑它们安全的人。

“看到野狼在撕咬母羊,我们心里很难受啊!想冲出营地去帮助它,但又不能这么做。我们的职责是保护这片土地,不仅仅是藏羚羊,也包括野狼。”格桑伦珠说。

母羊倒下的位置离营地太近,野狼不敢上前,只能悻悻而去。管护队员们看到风雪中挣扎的母羊,将其抬到帐篷中,缝合肚皮进行救助,然后按惯例放归草原。

然而,由于伤势太重,次日清晨记者在距离营地两三百米的地方发现已没有气息的母羊。此时,一夜风雪过后,初升的太阳正从它身后升起,红霞漫天,不一会儿,一大群怀孕的母羊从它身边经过。它们走出黑夜,走向朝霞与阳光,步履不停。

新生与逝去、风雪与阳光、黑暗与朝霞,千百万年间在羌塘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循环往复,藏羚羊与野狼各自为种族延续而努力;索南达杰、罗布玉杰以及格桑伦珠们,一代又一代的保护者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付出,因此我们完全可以相信,这样的循环会依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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