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更有力 湿地添活力
编者按
2月2日是世界湿地日,今年的主题是“湿地与水”。“十三五”期间,我国新增湿地面积300多万亩,湿地保护率达到50%以上。
从黄河流域的戈壁城市甘肃张掖,到长江流域的鱼米之乡湖南常德,近年来,多地统筹推进湿地保护与修复,增强湿地生态功能,维护湿地生物多样性,有力的保护让湿地显现出更多活力。
甘肃张掖加强湿地生态保护与修复
戈壁滩边 湿地润城
不等天亮,刘成俊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绑好护膝、穿上大衣,已经55岁的他麻利地跨上摩托车,一头钻进了刺骨的寒风里。
这里,是甘肃省张掖市临泽县双泉湖黑河湿地管护站。这条12公里长的巡护线,4年多来,刘成俊常走。管护站离老家28公里,刘成俊“家里有事才回去一趟”。
地处河西走廊中段的张掖市,素有“戈壁水乡”之称。当地湿地面积达25.13万公顷,占甘肃省湿地总面积的14.84%,其中黑河湿地被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这里还是候鸟迁徙通道上的重要中转站。
近年来,张掖市在湿地生态保护制度体系建设、资源管护、生态修复、环保问题整改、保护区优化调整等方面聚焦发力,湿地生态保护和修复取得显著成效。
建立三级管护体系,大小湿地皆有人管
入冬以来,大批白天鹅、赤麻鸭等鸟类飞抵黑河湿地越冬。刘成俊每天都要在管护区内巡护。
“我们刚来那会儿,风大沙大。一起大风,屋顶上的瓦片经常被吹跑。”刘成俊说。最近几年,随着保护力度加大、生态意识提高,湿地水清了、草也多了。
张掖黑河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资源科科长谷文平介绍,当地从2015年开始就建立完善县乡村三级湿地管护体系,乡上设管护站,村上有管护员,所有湿地不论大小都有人管。管护员有专职也有兼职,按管护面积给予补助。
此外,保护区管理局每年两次会同国土、水务、公安部门开展联合执法,对破坏湿地行为从严查处。
张掖黑河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郭建平介绍,当地先后制定印发了《张掖湿地资源巡护管理制度(试行)》《张掖湿地管护员管理制度(试行)》等多项涉及资源管护、保护与修复、湿地监测等方面的制度,为维护湿地资源安全提供了制度保障。
扎实推进生态修复,湿地环境明显改善
冬日暖阳下,高台县罗城镇天城湖波光粼粼,鸥鹭翔集。见有人来,一群黑鹳振翅飞走。
“黑鹳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性情高度警觉。”张掖黑河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阎好斌告诉记者,全球黑鹳数量仅2000多只,在当地栖息繁殖的就有七八百只。
“黑鹳一般在人迹罕至的绝壁上筑巢,前年我们曾经做过野外调查,发现了80多个窝。有的窝距离村庄不算远,这也充分说明,我们的生态环境有了明显好转。”阎好斌说,每年冬季,都有大量白鹭、天鹅等候鸟在张掖境内湿地越冬。
高台县在候鸟活动集中的罗城镇、合黎镇设立了两个监测点,并安排专人对鸟类活动、种群数量、疫病疫情等情况进行监测。候鸟迁徙季节,当地还购置玉米等饲料在候鸟聚集地段投放,每年投放量达3000多公斤。
隔三差五,合黎镇五三村管护员王汉生就往黑河边跑。每年冬天,候鸟迁徙路过湿地时,王汉生都会在河边投喂玉米,“一共3个投喂点,一天得六七十斤。看着鸟儿自在飞翔,咱心情也舒坦。”
据介绍,张掖先后争取2288万元黑河湿地生态补偿资金和中央、省级财政湿地保护与修复项目,实施湿地周边社区环境卫生整治、生态补水修复监测等项目,保护区重点湿地区域生态环境质量得到明显提升。截至目前,张掖已经累计投资2.2亿元实施湿地生态保护修复项目,恢复退化湿地11.5万亩,封滩育草9000亩,疏浚水系20多条共37.6公里,补偿因保护候鸟等野生动物受损耕地面积7万多亩。
拆除建筑设施,还湿地以宁静
红金度假村位于甘州区新墩镇流泉村,占地89亩,一度是张掖市主城区远近闻名的农家乐。
2011年4月,国务院批复设立张掖黑河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因地理位置在保护区范围内,红金度假村被彻底关停。如今,度假村建筑设施全部拆除,并栽植了苜蓿、芦苇,原本喧闹的餐饮点重归宁静,成为鸟类乐园。
老家与红金度假村一路之隔的周振斌,是流泉村五社村民,2019年底签订了公益性岗位协议,2020年6月拆除了老宅子、腾退了耕地。如今,周振斌已是黑河国家湿地公园保洁员,“一周工作40个小时”。
周振斌说,村里像他一样的共有60多户,“每家都发放了租房过渡费,缴纳了养老、医疗、失业保险。村里有45亩自住安置开发用地,已经完成了建设分配方案,即将开工建设。”如今,老家原址也已经恢复成了湿地,周振斌上班时经常过去转转。(记者 付 文)
湖南常德构建湿地生态保护新格局
洞庭湖畔 湿地入城
最近,湖南省常德市安乡县72岁的刘绍春,搬回了离开21年的湖畔小院。20年前,珊珀湖的湖水因大规模投肥养鱼变得臭不可闻,他和老伴不得不搬了出去。如今,从他新家的后院望去,冬日的珊珀湖湖水清澈,芦苇在浅滩中摇曳,水鸟时而掠水而过,留下一串串涟漪。
常德河流水网密集,拥有8个国家级湿地公园、1个世界重要湿地。曾经,常德的湿地一度面临污染、萎缩等问题。近年来,当地高标准推进湿地生态修复,湿地成为这个洞庭湖畔城市得天独厚的生态资源。2018年,常德市被评为国际湿地城市。
防治污染,清除黑杨,修复湿地生态
近日,记者在建设中的珊珀湖7号湿地看到,人工种植的水草已经在枯水季节裸露出的湖底生根长叶。
“多年投肥养鱼严重污染水体,珊珀湖水质一度处于劣Ⅴ类,湖底也寸草不生。”安乡县珊珀湖水利风景区管理处主任王钟济说,珊珀湖治理修复团队在湿地外围布置了柔性防浪墙,设置了防鱼网,再这样反复添补三到五年,数千亩的“水下森林”将再次出现在珊珀湖湖底。
而在常德汉寿县西洞庭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湿地修复是从砍黑杨树开始的。该保护区管理局资源保护科科长彭平波介绍,上世纪70年代因发展经济林木需要而从国外引进的黑杨品种,生命力极强。这样的速生经济林木收益高,许多洲滩都种上了黑杨。
彭平波说,为了排水种黑杨,人为改变水底地貌,很多湿地逐渐陆地化,影响了调蓄功能;同时,湿地底栖螺蚌大量减少,鱼类繁殖地、鸟类栖息地也大量丧失,连本土树种都因为黑杨的入侵而减少。2017年,西洞庭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开始清除黑杨。2020年底,西洞庭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黑杨全面清零。
“近年来,保护区修复湿地21.5万亩,整治岸线14.5公里、洲滩92个。保护区内越冬候鸟从不足1万只,到如今已稳定到了3万只以上。”西洞庭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党组书记钟丽琴说。
立法执法与公众参与共同发力
西洞庭湖湿地保护协会会长刘克欢,曾经为大闸蟹养殖场退出而想不通,“承包合同到2024年,要我提早退养,我想不通。”
转变来源于一次故地重游。刘克欢发现,退养后,自己留下的是一地狼藉——大闸蟹蜕下来的蟹壳腐烂后,已经堆积出了一层厚厚的污泥,滩涂地上都是大闸蟹吃剩的贝壳、螺壳,水草几乎绝迹。
“以前热闹的湖泊湿地,现在变成了这样,我感到非常羞愧。于是,我开始主动承担志愿者的工作。”刘克欢说,2015年,在保护区管理局指导下,西洞庭湖湿地环保协会成立,他当选会长。在他的带动下,当地不少退捕渔民转型成为志愿者。
“仅2020年,就有400多人加入了西洞庭湖环保志愿者分队,其中七成是退捕渔民。”保护区管理局综合行政执法大队大队长郭灿说。
2019年,常德市人大常委会通过了《常德市西洞庭湖国际重要湿地保护条例》。在此基础上进行的行政执法整合,赋予了综合行政执法大队足够的行政处罚权和行政强制权。“如今,我们可以直接扣押和没收偷捕的‘三无’船舶,对不法分子的震慑作用大多了。”郭灿说。
城市水系与小微湿地综合治理
常德市区柳叶湖畔的荷花公园,水草随浪整齐摇曳。56岁的戴家岗村村民徐敬华,正撑着一叶扁舟,巡护水面。
“以前,我们3个村的人围着这片湖面,要么围田,要么养鱼,要么养珍珠,规模怕是有上万亩。”徐敬华说,“不过,现在都恢复成清清的湖水了。”据介绍,柳叶湖旅游度假区内所有区域被划定为畜禽禁养区,如今畜禽养殖已全部退出,柳叶湖水上餐饮和珍珠养殖项目也已全面取缔。
常德市排水管理处副主任周峰说,从2020年10月以来,管理处一直忙着组织人员在常德市区割芦苇。市中心哪来的芦苇,又为什么要收割?这要从穿城而过的穿紫河说起。据介绍,作为城市主要河流和湿地的穿紫河,一度成为臭水沟。近年来,常德市启动了新一轮穿紫河治理,在穿紫河流域建设了一批人工生态湿地,对城市雨水和部分污水发挥着拦蓄、净化的作用。
“湿地的芦苇老化后,净化作用会减弱,因此要及时收割、重新种植。”周峰说。
此外,常德还注重小微湿地的治理。散布在城郊和乡村的河道、沟渠等小微湿地的治理,工程虽小,作用却大。在湖南鼎城鸟儿洲国家湿地公园等地,小沟渠、小水塘、小河汊也被纳入保护范围,发挥着净化水源、防治污染、修复生态等作用。(记者 何 勇 孙 超)
《 人民日报 》( 2021年02月02日 第 1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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